眼科名老中医唐亮臣学术思想初探
唐亮臣先生(以下简称“唐老”)综前人之法,又不泥于古人之方,对于内、外障眼病的治疗都有自己的独到见解,临证时重视全身整体辨证结合眼部局部辨证,对现代中医眼科的发展有深远的影响。本文试就唐老中医眼科学术思想做初步整理探讨。
1 学术思想
1.1 辨证论治,治病求本
1.1.1诊疗眼病,重视全身辨证 中医认为人体是一个有机整体,《审视瑶函·太极阴阳动静致病例》[1]云:“眼乃五脏六腑之精华,上注于目而为明。”《黄帝内经》[2]亦有“目者,宗脉之所聚也”,《太平圣惠方·眼论》[3]谓:“眼孔遍通五脏,脏气若乱,目患即生;诸脏既安,何辄有损。”唐老也十分强调人的眼睛是隶属于人体的一部分,可见,眼与全身脏腑经络、气血津液联系之密切,故而唐老极力推崇“目之有轮,各应于脏,脏有所病,必现于轮”[1]之说,认为治病必求其本,眼病之所生皆因脏腑经络、气血津液功能失调所致,故治疗时当调脏腑、通经络、补气血、滋阴液,而不能将眼睛局部病变表现与全身症状分隔,一定要整体辨证论治,则眼病得愈。此外,疾病的发生发展常常错综复杂,即便诊断为同一疾病也有轻重缓急之分,此外,人有长幼男女之异,天有四时之变,因此,在临证时应从整体观念出发,对患者及病情阶段进行仔细诊察和详细分析,擅抓主症,辨证论治,制定合理的治疗方案。
1.1.2辨证谨守病机,注重分型 中医十分重视辨证求因、审因论治。《审视瑶函·识病辨证详明金玉赋》[1]云:“论目之病,各有其症,识症之法,不可不详”。《审视瑶函·目病有三因》[1]谓:“内障有因于痰热、气郁、血热、陷阳、陷阴、虚脱荣卫所致,种种不同。外障有起于内眦睛上、睛下、睛中。视其翳色,从何经来,惟宜分治。”唐老认为在临证时应当谨守病机,把握病程,根据疾病不同阶段的眼部及全身症状表现辨证论治。如视神经萎缩一病,唐老认为本病综合来看不外气虚、血亏、肾阴亏、肾阳亏、脾阳虚、肝旺等几个主证,然同为虚证,有偏此偏彼之不同;或主症虽同,但兼证各异;在治疗过程中,随时又有变证,所以临证时应辨明主证,抓准病机,用药也须灵活,不可固持己见致用药失宜[4]。再如沙眼这一外障眼病,唐老也认为不能以其全部过程一成不变的观点来理解它,须根据沙眼病变情况的不同,予以辨证、精细个体化治疗。在治疗时唐老提出“以去净颗粒与消除积聚的瘀积疙瘩硬块,使睑内恢复原状,不贻内急为上”[5],利用黄连汁煮过的海螵蛸磨擦棒磨擦沙眼外治,操作更简便高效。
1.1.3眼底病辨证诊疗规律 眼病十分复杂,常由脏之不平所致,且亢则乘,胜则侮,每每并病合病,脏腑间有生克制化及传变的特点。唐老在临证过程中根据不同内障眼病的表现总结归纳,提出了一些辨证治疗规律。认为视神经乳头苍白是气血不足,目系失养,故提出以补气养血法治之;因视网膜变性,有骨细胞色素分布于视网膜周边,故应采取活血化瘀之法;至于黄斑水肿,则概与心脾有关,因心主神明,黄斑乃视功能最敏锐之处即为神明之外现,而诸湿肿满皆属于脾,是故水肿与脾相关[7]。这些观点目前看来或许不够完善,但却提示根据眼底具体病理改变来辨证论治是发展中医眼科的必由之路。
1.2 论治内障眼病,以调畅七情为先,理气血、补肝肾为法
《黄帝内经》[2]云:“人有五脏化五气,以生喜怒悲忧恐。故喜怒伤气,寒暑伤形。暴怒伤阴,暴喜伤阳。厥气上行,满脉去形。”“怒则气上,喜则气缓,悲则气消,恐则气下……惊则气乱……思则气结。”七种情志太过或不及均可导致气机紊乱,血行瘀滞,清窍闭塞,目病丛生;或致脏腑功能失调,五脏六腑之精气不能上承于目,目失濡养而发眼病。唐老认为眼病有内障、外障之分。外障者常因六淫所感,其势虽急,然易治。内障者多因七情内伤所致,其中尤以怒忿、忧郁对眼危害为甚,其势虽缓,然难治。此外,七情过度变化还会影响到病势与病程的发展转归。因此,唐老在诊疗过程中,对因七情致病的患者,均会耐心开导,晓以利害,使其心情愉悦,而后对症予以药物或针灸治疗或针药并用,如此才能成效,否则气机不畅,闭塞元府,恐针药难效。
此外唐老还认为人身之气血为养目之源,古书云:“气虚者目不明”“上气不足,目为之暝”,说明元气不足时可出现视物昏花;《审视瑶函·开导之后补宜论》[1]谓“夫目之有血,为养目之源,充和则有发生长养之功而目不病”《古今医统大全眼科》[6]进一步指出“目得血而能视,故血为目之主”表明眼睛得血液的充分滋养才能维持其正常生理功能。由此可见气血调畅,目不可病,少有亏滞,目病生矣。故而唐老推崇目专窍于肝而生于肾之说,肝肾为目之二主,其精气充旺,则视物光明;精气衰败,则视物昏渺,甚则不明。精气聚敛,则瞳神展缩灵活。精气耗损,则瞳仁散大。因此内障眼病,如视物昏花、视瞻昏渺、青盲、雀目等,多与气血、肝肾有关,故临诊中常以理气血,补肝肾为主[7-8]。